北京学区房
对我来说,hurting 这事儿,从来不是像摔一跤磕破膝盖那么简单明了。那种疼,看得见,摸得着,上点药,忍忍也就过去了。心里的那个hurting,可诡异多了。它像一种蔓延的潮湿,一开始可能只是衣服角有点湿,你没在意,过一会儿,整件衣服都黏在身上了,又冷又重。有时候,它伪装得特别好,藏在那些看似平静的日子里。你照常吃饭,照常说话,甚至能挤出个笑容来,可心里面呢,总有个小小的点,或者一大片区域,在隐隐作痛。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剧痛,反而是那种持续的,钝钝的,让你想忽视都难受,真去面对又觉得无从下手的折磨。
你想想,你可能因为某个错付的人,彻夜难眠,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那些片段,每一帧都扎一下。那时候,你就是hurting。不是“我昨天被他伤了”(hurt),而是“我现在正因为他而难受得不行”(hurting)。这个“ing”,加上的不仅仅是时间,还加了一种生动的、持续的、无法逃脱的当下感。
或者,也可能是生活里那些鸡零狗碎的挫败。辛辛苦苦努力了大半年的项目,说吹就吹了。你当时的感受是什么?是沮丧,是不甘,是那种所有的汗水和心血都好像白流了的刺痛。这份痛,它不会在你听到结果的那一秒就结束,它会持续。你回家路上会疼,看到别人成功会疼,甚至夜里醒来都可能疼。你就是being hurt by the reality, continually hurting inside.
更要命的是,有些hurting,它没有明确的罪魁祸首。它可能源于一种弥漫的孤独感,觉得自己格格不入,融不进周遭的世界。大家谈笑风生的时候,你心里像隔着层毛玻璃,看得见,听得着,却感受不到那种连接。那种疏离带来的疼痛,它不是突然发生的,它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,像慢性病一样,时不时发作一下,让你吸一口凉气,然后继续装得若无其事。这种ongoing的不适,就是hurting的另一种表现。
我见过太多hurting的人。有朋友失业了,表面上大大咧咧地说“没事儿,正好休息休息”,可你看到他眼神里的空洞和强撑,你知道他内里正焦灼得厉害,那种对未来的不确定和自我价值的怀疑,正在无声地啃噬着他。他就在hurting。不是他过去“受过伤”(hurt),而是他现在正在经受着这份不安和迷茫。
还有那些在亲密关系里挣扎的人。不是撕心裂肺的争吵,可能只是日复一日的冷漠,敷衍,或者那种你很努力想靠近,对方却不断后退的无奈。这种看不见的拉扯,带来的疼痛才是最阴险的。它不是一下把你撂倒,而是慢慢地,温水煮青蛙一样,消耗着你的热情,你的期待,你的自我认同。你感受到的,是那种缓慢而持续的枯萎,那种求而不得的煎熬。这份煎熬,就是hurting。它持续地在发生,在改变你,在留下那些抹不掉的印记。
有时候,甚至只是看到新闻里某个不幸的故事,或者感受到大环境里的压抑和无力,那种无处宣泄的情绪,也会累积成一种hurting。它不是针对个人的,而是针对整个世界,或者说,是个体在庞大的世界面前感受到的渺小和无助。这份无助带来的隐痛,也在持续地存在着。
你看,“hurt的现在分词”,hurting,它远不止一个语法概念。它是一种生存状态。是那种咬着牙,喘着气,一边感受着痛苦,一边还得继续走下去的真实。它不是让你躺下就不动的理由(尽管有时候真的想),它是那种推着你,带着你,甚至拖着你,一起往前挪的沉重。
这种hurting,它没有开关。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。它可能在你最开心的时候,突然冒出来扎你一下;也可能在你已经很难过的时候,再加一把火。它像一个影子,有时候淡淡的,有时候浓烈得让你窒息。你不能假装它不存在,因为它就在那儿,真实地跳动着,提醒着你某些东西已经损坏,某些伤口尚未愈合,某些失去永远都在那里。
也许,理解hurting的真正意义,就是认识到生命本身就带有这种持续的、不确定的疼痛感。它不是某个特定的事件,而是事件发生后,那种余波荡漾,经久不息的影响。它内化到你的身体里,你的情绪里,你的潜意识里。它改变你的行为模式,你的看人方式,甚至你对幸福的定义。因为你知道,即使是微小的幸福,也可能随时被hurting的阴影所笼罩。
所以,当我听到或者想到hurting这个词,脑子里冒出来的,不是一个简单的动词,而是一幅幅画面:一个弯着腰,捂着心口的人;一个在夜色里,沉默地抽着烟的背影;一张努力微笑,眼睛里却泛着泪光的脸。这些,都是hurting的样子。它们是活生生的,是正在进行时的,是无法回避的。
接受hurting的存在,也许是与它共存的第一步。不是说你不去治愈,不去寻找出路,而是承认它就在那儿,它正在发生,它是你生命的一部分。这份正在进行的疼痛,虽然难熬,但也塑造着你,让你变得更有层次,更懂得同情,更明白脆弱的力量。Hurting,它是现在,是进行时,是生命在低语,或者尖叫时,发出的最真实的声音之一。而我们,就在这声音里,一天一天地,继续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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